伴我同台一

初次與「卓新力量」接觸是在一個Express Diversity 的工作坊之環節上，「卓新力量」是其中一節活動的導師，他們為給示範智障人士某方面的能力，其後也看過他們示範回演劇場(Playback Theatre)，知道他們參與很多戲劇工作坊，如劇場競藝(TheatreSport)及論壇劇場(Forum Theatre)等工作坊。

零二年參與一個「行動劇場」(Action Theatre)的導師培訓工作坊，及後被Ruth Zaporah點名選為下一種子工作坊導師之一，於是我得機會開始向即興表演更深發掘，這次種子工作坊也有很多「卓新」成員參加，我覺得他們很投入這種即興技巧訓練，他們比尋常學員表現出更鍾愛這種表現方式，使我回憶起二千年我的一個即興作品《夢難承》的一個迴響——有人指演員有意影射智障人士，這說法當然不是我們創作原意，不過演員沉入當下自我感覺的表現或有這種客觀的效果。難道沉溺當下就是弱智的表現？這其實是對「活在當下」負面的看法。我發現智障人士是比尋常人更易進入當下。

「即興就是用任何東西開始再開始，及不斷繼續現在」——美國前衛女作家斯坦因(Gertrude Stein)。

在「行動劇場」(Action Theatre)舞台上面，演員是要放下預設，從當下感覺發展整個作品，這樣的作品每次都今人感到鮮活。Ruth指出最大即興表演障礙物是「自我判斷心態」(our judging minds) ，因為大家的心態都被過去和將來拖扯著。Ruth認為只要放鬆及專注當下便可將「自我判斷心態」所產生障礙消除，這看似很容易做到，實踐起來就真的很難。Ruth發覺大部份人士是要透過練習才能放鬆及專注當下，於是她開始向這方面發掘，開發了豐富的「行動劇場」訓練技術，1995年她集這方面經驗，撰寫出版︰Action Theater: The Improvisation of Presence。

即興技巧是越動腦者越難發揮，在這方面，智健者是須要一花番工夫，智障演員腦筋和動作雖然是表現遲緩，但他們進入當下狀況就容易得多。零四年，我與「卓新」成員應邀列台北演出《流光如夢》，這是一個沒有劇本的戲，只有一個簡單的流程表，我身為導演要做的就是提升演員即興技巧、提點所須要著注意的劇場元素及疏理他們所遇身心障礙，其它就由演員自已創作，即興劇場的演員也是主要創作者，是一個很有份量的位置。在《流光如夢》上，「卓新」的演員都表現得很好，還得到台北方面很高的評價，這些都驗證了「只要放鬆及專注當下」的說法。

七月二十二至二十四日「卓新」會於麥高利劇場演出王墨林導演(台北)、趙川編劇(上海)的《黑洞3》，王墨林是創作發展「黑洞系列」的原作者，他自言攪戲劇創作至「一窮二白」，現在取得台北牯嶺街劇場經營權，想用此機會來總結一下自己的過去創作經驗，這次找來以《鴛鴦蝴蝶》取得「聯合文學」小說新人獎的作者合作，祈望帶來新的火花；這個戲可能對「卓新」演員一個挑戰，因為趙川要在文字上叫觀者「意外」，我預料文本的份量可以令他們難以負擔，還有保新誼和謝偉祺兩位視障資深演員做對手；這劇對我也是一個考驗，因為我是這個劇的動作指導，雖然我有導演視障演員的經驗，但只限於即興範疇，究竟這劇是否可以讓我滲入上述「即興技巧」抑或我會被導演和編劇拖扯著…我正等著編劇擲來的劇本。